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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在搞原神枭羽,诡秘克伦克爱好者,阴阳师晴明中心苏粉,巨雷光切,上天台秦越中心苏粉,坑什么的可能不会填了,阿弥陀佛

十日谈

 

原来自己对自己也是这样的狠心。

 

 

他从沉睡中醒来。

 

耳边仍然是一片寂静,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黑暗,他倦然合目,却有人不识相的出言打扰。

 

“你听到雪落的声音没有?”

 

他闭眼不答。

 

冰凉的指尖点上他的颈侧,随之落在他脖子上的还有坚硬沉重的冷铁,是那人手腕上的锁链,冰的人神志一清,“我知道你醒了。”那人轻柔的叫他的名字,“晴-明。”

 

晴明再次睁开眼,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黑暗,熟悉的暗火在他心里蔓延燃烧,他偏了偏头,躲开那只手,锁链从颈侧滑下,落到地上。“你终于疯了吗?”

 

“用你的话说,我不是一开始就是疯的吗。”那人并不生气,没有人会和储备粮生气,他从容的收回手,锁链叮当作响。他提醒晴明,“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。”

 

“我忘了。”晴明冷淡的回答,他感到疲惫和昏沉,前几天——前一段时间,他还要时刻克制自己,不要因为心中的焦躁在邪神面前发疯丢脸,现在已经不需要了。他的状态每况愈下,别说做些什么,甚至已经不足以支撑过激的情绪。那火只烧了一会,就不得不偃旗息鼓。

 

饶是如此,他还是强撑着不让声音中显露虚弱。虽然鉴于邪神对凡人的身体状态一目了然,这实在是毫无意义的坚持。

 

“你可以继续附身在蛇身上偷窥人间。”晴明没兴趣应付追问故事的邪神,如此敷衍的打发道。

 

“人间下雪了,我的蛇被冻死了。”八岐大蛇挺遗憾的说,随即好脾气的提醒:“我记得你讲到了哪里,说到那个打鼓人到了京都的贵族面前去,在他们面前演示这面奇异的鼓。”

 

“……”晴明吐了口气。

 

他被扔进狭间之后,八岐大蛇倒是没有立刻杀死他,反倒是得到了玩具一般饶有兴趣的留着他,让他说人间的故事,所谓的邪神简直像个不听故事就要闹腾的小孩,起初他未抱戒心,干脆说了一些记忆中的经历来打发他,后来渐渐警惕起来,认识到不能在邪神面前暴露自己的内心,就只讲一些别的事。

 

总之,不说完故事肯定是不会被放过的了……他面无表情的磨了磨牙,调匀气息,开了口,“他背着双手,没有去碰那面鼓,鼓却自己发出了响声,贵族们对此啧啧称奇,都围过来观察那面鼓。在他们的注视和讨论声中,鼓声越来越激烈急促,几乎到了癫狂的地步,一时新奇之后,渐渐有人感到心里发寒。”

 

“我们已经知道这面鼓有多么神奇了,请让它停下来吧。”

 

八岐大蛇积极的猜测着其后的发展,倒真像个热心的听众,“停不下来了,对不对?”

 

晴明不悦道:“不要打断我。”

 

他缓了口气,觉得眼前有些五颜六色的光斑在飞舞,闭上眼睛也能看见。心知是黑暗太久眼前出现了幻视,他手指微动,想点起灵光照明,却没能调动一点灵力。

 

真是狼狈……他蜷起手指,没有向邪神求助,而是继续讲下去,“那面鼓果然出了问题,无论是谁都无法让它停下来,在众目睽睽之下,鼓面裂开了,里面钻出了一个人头。”

 

八岐大蛇笑了起来,“然后呢?”

 

像是听到了笑话中最有趣的部分而发出的单纯的愉快的声音,这笑声分外令人不适。

 

以人类的卑猥,恶行,悲哀和不幸取乐的邪神……

 

“然后他们都死了。”晴明粗暴的结了尾,不想迎合邪神的恶趣味,“被吓死了。”

 

八岐大蛇哦了一声,倒没有为这敷衍态度抗议的意思。狭间里空间狭窄,两个囚徒被迫靠的很近,晴明躺在地上,而他盘腿坐在晴明身边,手指轻轻敲打在晴明的肩膀上,感受着阴阳师不情愿的身体反应。“那个小鬼呢?”

 

被关在鼓里的孩子,早就变成鬼了。

 

“带着鼓逃走了。”晴明把他的手打开,考虑到实际力度大小,或许称为拨开更合适。“变成妖怪以后倒是可以说话了,只是还是很胆小,到处躲藏。”

 

“太弱了。”八岐大蛇居高临下的点评,随即便对这个故事失去了兴趣,理直气壮的要求,“再给我讲个故事。”

 

“……不。”晴明说了一大段话,有些喘不上气。耳朵里嗡嗡作响,让他不适的皱起眉。

 

“哦……你要死了吗,人类的阴阳师。”有蛇缠上他的手臂和腰,不顾晴明的挣扎,八岐大蛇通过蛇魔的骨传导认真的听着阴阳师的身体状况,“还早着呢,你的另一半血统够你撑一段时间的。”

 

“你真是奇怪。”八岐大蛇的声音靠近了些,有什么软而凉的东西滑过晴明的脸,“以前那些巫女,有幸为我讲故事的时候都滔滔不绝呢,偏偏你这么不情愿。”

 

讲着讲着,她们就会突然悲哀的掩面哭泣起来,所有故事最终都会说到自己。语无伦次的,如痴如狂的,她们絮絮的念叨自己的名字,自己所爱的人的名字,讲述自己的家人,自己短暂的人生,好像想在临死前拼命的向面前的神明证明自己活过一样。

 

然后,神明就会怜悯的赐予她们无痛的死亡。

 

“然后被你吃掉吗?”晴明皱着眉揪住那东西,原来是头发,想到八岐大蛇正在自己上方俯视着自己——蛇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吗?他就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,狠狠揪了一把邪神的头发,“离我远点!”

 

“你的动作是让我靠近。”八岐大蛇的声音更近了,有更多头发落到了晴明脸上,晴明正要反驳,却险些吃了一嘴头发。“樱花总是会凋落的,所有生命都会结束,或早或晚罢了。”

 

“为什么不和我讲讲你自己呢,我对你很感兴趣。”他兴致盎然的拖长声音,模仿那时晴明的话:“由我来代替那个女孩,我来完成祭祀——”

 

以守护人世和平为己任的半妖,分裂出了纯白和纯黑的灵魂,为了一个女孩的性命,甚至不惜抛弃自己的半身。

 

他确实很好奇面前的这个人,但是为什么他还不哭泣着说起自己呢?是时机不到吗?是因为他还没有衰弱到濒死吗?

 

“我可是印象深刻。”他说,“原来自己对自己也能这样的狠心。”

 

晴明不说话,抬起手用力的把他推开。

 

在这永远的囚牢里,没有日夜,没有光暗,时间没有意义,只有永恒的寂静。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衰弱,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,原来在八岐大蛇口中,自己还能撑很长一段时间吗。

 

那么现在的衰弱感又是源于什么呢?

 

他不愿承认自己的软弱,冷然道:“别想了,我才不会……告诉你。”

 

真的不会吗。他心中有个声音悄然反问,再这样下去,在死亡之前你就会发疯——仿佛要截断自己的思绪一般,晴明突然说,“你杀了我吧。”

 

八岐大蛇笑了起来。

 

“你在向我求死。”他轻柔的嗓音中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,仿佛真的很可乐一样,“不,我很有耐心,对你也依旧抱有兴趣……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兴趣。”

 

“你最好也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。”他又警告,“让你活着我还是做得到的。”

 

晴明默然不语,他既为自己的示弱而懊恼,又觉得心烦意乱。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宣之于口,他想,这样,如果出其不意,或许可以……

 

“如果你不想说自己,那就再说说源赖光吧。”八岐大蛇说,大发慈悲的决定先放过这一茬。正如他自己所说,或早或晚罢了。长时间的囚禁极大的锻炼了他的耐心,“我对他也很感兴趣,那个狂妄的小子,他杀死那个贵族小姐之后呢?”

 

晴明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打断,突然如梦初醒,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。

 

他感到巨大的耻辱感。

 

与之一同袭来的,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折磨他的暗火,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他心底质问,为什么是他?凭什么是他?为了那样的人们,为了所谓的世间和平,值得吗?

 

他确实还有过去的记忆。

 

但,他已经不再有和过去的“自己”一样的看法了。

 

他闭了闭眼,想,此之谓失其本心。

 

……又或许,他只是认清了现实,摆脱了一些无聊的桎梏。

 

黑白之间,他是黑,阴阳之间,他是阴。

 

分裂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的。

 

他笑了起来,笑声越来越大,感到心思前所未有的通达。八岐大蛇在黑暗中眨了眨眼,莫名其妙的想,这就疯了?

 

狂诞的笑声回荡在山壁间,终于渐渐减弱,晴明撑着地面坐起来,面对八岐大蛇的方向正襟危坐,紫色的灵光在他手中点燃,照亮他纯黑的头发和苍白的脸。

 

那双眼睛里燃着亢奋的火。

 

“我们做个交易吧。”黑晴明说,“明年,我会让你看到人间的樱花。”

 

 

黑晴明睡去了,他睡得很安稳,呼吸匀净,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某些困扰。八岐大蛇有一些失望,但同时又感到更多的兴趣。

 

他想起早些时候他再次附身于蛇,去看人间。那里有另一个晴明,雪落在他的庭院里,那个差点被献祭给他的女孩站在庭院中间,雪花落在她伸出的掌心。

 

“晴明,下雪了。”

 

白发的阴阳师同样伸出手,雪花在掌中很快化为冰凉的晶莹。

 

“是啊,下雪了。”

 

八岐大蛇坐在黑暗中,微微笑了。

 

 

 

声明:本系列的八岐大蛇出场固定穿祸隐狭间那一身,特殊情况另行注明,总之麻花辫和锁链都是好文明!

虽然黑晴明强自撑出坚强的假象,但无论是在神明眼中,还是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眼里,他的动摇,虚弱和崩溃都是一目了然的……

虽然黑晴明知道他自己是黑的,但是是从他“想开了”以后,他才真正的成为了黑晴明。所以之前一直叫他晴明,文末才称为黑晴明。(作者在奇怪的地方有奇怪的用心)

黑晴给蛇讲的故事是我私设的天邪鬼黄的生成过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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